国语

【原文】

惠王以梁与鲁阳文子[1]，文子辞，曰：“梁险而在境，惧子孙之有贰者也。夫事君无憾，憾则惧偪[2]，偪则惧贰。夫盈而不偪，憾而不贰者，臣能自寿，不知其他。纵臣而得全其首领以没，惧子孙之以梁之险，而乏臣之祀也。”

王曰：“子之仁，不忘子孙，施及楚国，敢不从子。”与之鲁阳。

[1]惠王：楚惠王，名章。梁：楚地名，位于楚国北部边境。鲁阳文子：即鲁阳公。

[2]憾：怨恨，憾恨。偪（bī）：同“逼”，逼迫，靠近。

楚惠王把梁地赐给鲁阳文子，文子辞谢，说：“梁地险要而又位于边境，我担忧子孙后代会有背叛之心。事奉君王不能有一丝怨恨，有怨恨就会因忧惧而侵凌君上，侵凌君上就会因担忧而生背叛之心。得志却不侵凌，怨恨但没有二心，我自己能够保证坚守，但不知我的子孙能否做到。纵然我能够保全首领而死去，还是担忧子孙仗恃梁地的险要背叛君王，从而断绝了对我的祭祀啊。”

惠王说：“您的仁德，不忘记子孙后代，早已施行到楚国，我怎敢不顺从您的意愿。”于是惠王赐给文子鲁阳之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