里克杀奚齐而秦立惠公

【原文】

二十六年[1],献公卒。里克将杀奚齐,先告荀息曰[2]:“三公子之徒将杀孺子[3],子将如何?”荀息曰:“死吾君而杀其孤,吾有死而已,吾蔑从之矣!”里克曰:“子死,孺子立,不亦可乎?子死,孺子废,焉用死?”荀息曰:“昔君问臣事君于我,我对以忠贞。君曰:‘何谓也?’我对曰:‘可以利公室,力有所能,无不为,忠也。葬死者,养生者,死人复生不悔,生人不愧,贞也。’吾言既往矣,岂能欲行吾言而又爱吾身乎?虽死,焉避之?”

里克告丕郑曰[4]:“三公子之徒将杀孺子,子将何如?”丕郑曰:“荀息谓何?”对曰:“荀息曰‘死之。’”丕郑曰:“子勉之。夫二国士之所图,无不遂也。我为子行之。子帅七舆大夫以待我[5]。我使狄以动之,援秦以摇之。立其薄者可以得重赂,厚者可使无入。国,谁之国也!”里克曰:“不可,克闻之,夫义者,利之足也;贪者,怨之本也。废义则利不立,厚贪则怨生。夫孺子岂获罪于民?将以骊姬之惑蛊君而诬国人,谗群公子而夺之利,使君迷乱,信而亡之,杀无罪以为诸侯笑,使百姓莫不有藏恶于其心中,恐其如壅大川,溃而不可救御也。是故将杀奚齐而立公子之在外者,以定民弭忧,于诸侯且为援,庶几曰诸侯义而抚之[6],百姓欣而奉之,国可以固。今杀君而赖其富,贪且反义。贪则民怨,反义则富不为赖。赖富而民怨,乱国而身殆,惧为诸侯载,不可常也。”丕郑许诺。于是杀奚齐、卓子及骊姬,而请君于秦。

【注释】

[1]二十六年:晋献公二十六年(前651年)。

[2]荀息:晋国大夫,奚齐的师傅。

[3]三公子之徒:公子重耳、夷吾和申生的党徒。

[4]丕郑:晋国大夫。

[5]七舆大夫:指申生的七个下军大夫共华、贾华、叔坚、骓歂、累虎、特宫和山祁。

[6]庶几:或许,近似于。表推测之意。

【翻译】

公元前651年,晋献公去世。里克打算杀掉奚齐,事先告诉荀息说:“三位公子的党徒将要杀死奚齐,你打算怎么办?”荀息说:“我们的国君刚故世就要杀他的儿子,我只有一死了之,我不会随从他们一起乱为的!”里克说:“如果因为你的死,奚齐依然得以立为国君,不也是很值得吗?但可惜的是即使你死了,奚齐照样会被废黜,那么你的死又有什么用处呢?”荀息说:“先君以前曾问过我事奉国君的态度,我回答他忠贞二字。先君问:‘什么叫忠贞?’我回答说:‘凡可以有利于国家,力所能及而没有不努力去做的,就可以称作忠了。礼葬故世的国君,奉养继位的国君,相对于死去的人,即使他复生也不会让他觉得后悔,对活着的人也不感到惭愧,这就可以称作贞了。’我的话已经说出口了,怎么能既要实践诺言而又吝惜我的生命呢?即使是死,我又怎么能逃避诺言呢?”

里克又去问丕郑说:“三位公子的党羽将要杀死奚齐,你打算怎么办?”丕郑问道:“荀息对此怎么说的?”里克回答说:“荀息说他将为奚齐而死。”丕郑说:“你努力去做吧。两个国士所筹划的事,没有不成功的。我来帮助你一起行动。你带领申生门下的七位大夫等待我的好消息。我先派去狄国,并联合秦国一起动摇奚齐的势力。拥立声望薄弱的一方做国君,我们可以从他那里获得重酬,声望好的我们可以先不让他回到晋国。到那时,晋国还能是谁的天下!”里克说:“不行。我听说,所谓的义,就像脚一样是利的根基;而贪利,则是产生怨恨的原因啊。废弃义就无法使利站稳脚跟,贪欲深了怨恨就会萌发。那奚齐难道得罪民众了吗?民众的怨恨是因为骊姬迷乱国君并且欺骗了国人而起,她诬陷各位公子并且夺去他们原有的利益,巧使国君迷惑而判断失误,以至于听信她的谗言而使诸位公子逃亡,最终逼杀无辜的申生而被诸侯取笑,使百姓无不将憎恨藏于内心,恐怕这就像堵塞大河一样,一旦溃决了就再也无法挽救了。所以我们打算杀悼奚齐而拥立逃亡在外的公子为君,是为了安定民心消除忧患,权且还可以得到诸侯们的援助。近似于在说,诸侯们认为合乎义的就会去抚助他,百姓也会欣然尊奉新君,只有这样国家才能安定巩固。现在如果企图通过杀了继位的新君而赖以谋取个人的好处,就是贪利而且违背了道义。贪利则使民众怨恨,而背弃道义则即使得到好处也还会失去。为了一点好处而招来民众的怨恨,就会导致乱国而身危,恐怕还会被诸侯们记载于史,这样做是不合常理的。”丕郑接受了里克的意见。此后还是杀了奚齐、卓子和骊姬,然后请求秦国帮助立一个国君。

【原文】

既杀奚齐,荀息将死之。人曰:“不如立其弟而辅之。”荀息立卓子。里克又杀卓子,荀息死之。君子曰:“不食其言矣。”

既杀奚齐、卓子,里克及丕郑使屠岸夷告公子重耳于狄,曰:“国乱民扰,得国在乱,治民在扰,子盍入乎?吾请为子鉥。”重耳告舅犯曰[1]:“里克欲纳我。”舅犯曰:“不可。夫坚树在始,始不固本,终必槁落[2]。夫长国者,唯知哀乐喜怒之节,是以导民。不哀丧而求国,难;因乱以入,殆。以丧得国,则必乐丧,乐丧必哀生。因乱以入,则必喜乱,喜乱必怠德。是哀乐喜怒之节易也,何以导民?民不我导,谁长?”重耳曰:“非丧谁代?非乱谁纳我?”舅犯曰:“偃也闻之,丧乱有小大。大丧大乱之剡也,不可犯也。父母死为大丧,谗在兄弟为大乱。今适当之,是故难。”公子重耳出见使者,曰:“子惠顾亡人重耳,父生不得供备洒扫之臣,死又不敢莅丧以重其罪,且辱大夫,敢辞。夫固国者,在亲众而善邻,在因民而顺之。苟众所利,邻国所立,大夫其从之,重耳不敢违。”

吕甥及郤称亦使蒲城午告公子夷吾于梁,曰:“子厚赂秦人以求入,吾主子。”夷吾告冀芮曰[3]:“吕甥欲纳我。”冀芮曰:“子勉之。国乱民扰,大夫无常,不可失也。非乱何入?非危何安?幸苟君之子,唯其索之也。方乱以扰,孰适御我?大夫无常,苟众所置,孰能勿从?子盍尽国以赂外内,无爱虚以求入,既入而后图聚。”公子夷吾出见使者,再拜稽首许诺。

吕甥出告大夫曰:“君死自立则不敢,久则恐诸侯之谋,径召君于外也,则民各有心,恐厚乱,盍请君于秦乎?”大夫许诺。乃使梁由靡告于秦穆公曰:“天降祸于晋国,谗言繁兴,延及寡君之绍续昆裔[4],隐悼播越,托在草莽,未有所依。又重之以寡君之不禄,丧乱并臻。以君之灵,鬼神降衷,罪人克伏其辜,群臣莫敢宁处,将待君命。君若惠顾社稷,不忘先君之好,辱收其逋迁裔胄而建立之[5],以主其祭祀,且镇抚其国家及其民人,虽四邻诸侯之闻之也,其谁不儆惧于君之威[6],而欣喜于君之德?终君之重爱,受君之重贶[7],而群臣受其大德,晋国其谁非君之群隶臣也?”

【注释】

[1]鉥(shù):导,引导。舅犯:重耳的舅舅,字子犯,名偃。

[2]槁(gǎo)落:枯落。

[3]冀芮:即晋国大夫郤芮,公子夷吾的师傅。

[4]昆裔(yì):后裔,后代。

[5]逋(bū):逃亡,逃跑。

[6]儆(jǐng)惧:戒惧;警惕和畏惧。

[7]贶(kuàng):赠,赐。

【翻译】

奚齐被杀以后,荀息曾打算随奚齐而死。有人劝他说:“不如立奚齐的弟弟为君主并辅佐他。”因此荀息就立了卓子为君。结果里克又杀了卓子,荀息最终为卓子而死。君子都说:“荀息言而有信,这也算是没有食言了。”

杀了奚齐和卓子以后,里克和丕郑派遣屠岸夷去狄国告诉公子重耳说:“国家动乱,民众受到惊扰,动乱时才有得到君位的机会,民众受到惊扰时反而容易治理,你何不现在回国来继位呢?请让我们为你引导。”重耳告诉舅舅子犯说:“里克想迎接我回国继承君位。”子犯说:“不行。那坚固的树木在于开始阶段的成长,倘若一开始不培植好根基,最终必然会枯萎凋落的。那君临国家的人,只有懂得喜怒哀乐的节度,这样才可以用来训导民众。服丧期间不去哀痛却想求得君位,难以成功;乘国家动乱之机想回国执政,将有危险。因为国丧而得到君位,就会视国丧为乐事,以国丧为乐事必定会导致生命的哀伤。因为动乱而得以回国,就会把动乱当作喜事,把动乱当作喜事必定会懈怠于道德的修养。这些很明显都与喜怒哀乐的节度相违背了,还怎么来训导民众呢?如果民众不听从训导,你还能当谁的国君呢?”重耳说:“如果不是国丧,我哪有机会继承君位?如果不是动乱,谁会接纳我当国君?”子犯说:“我听说,丧乱有大小之分。大丧大乱的锋芒,是不可以冒犯的。父母故世是大丧,兄弟间有谗言相残是大乱,如今你正处于这种境地,所以很难成功。”于是公子重耳出来接见使者,说:“承蒙你的好意,来看望我这个逃亡在外的人。父君在世时,我不能尽洒扫的义务。父君去世后,又不能回去亲身前去操办丧事而加重了我的罪过,而且唯恐玷辱了大夫们的期望,所以斗胆辞谢你们的建议。那安定国家的人,在于要亲近民众,而且能处理好邻国的关系,在于体察民众的情绪以顺应民心。只要是民众认为有利的人选,邻国所愿意拥立的人选,大夫们都愿意服从,我重耳才不敢违背。”

与此同时,吕甥和郤称也派蒲城午去梁国对公子夷吾建议说:“你用厚礼送给秦国,求他们帮助你回国继位,我们在国内策应你。”夷吾将这些话转告冀芮说:“吕甥打算接纳我回国继位。”冀芮说:“你努力去做吧。国家动乱则使民众受到惊扰,使大夫们没有主心骨,这个好机会不能失掉啊。不是动乱时期哪有机会回国继位?不是民众有危难,何必要立君以安民?所幸你是国君的儿子,所以只有寻其根源找到你了。如今正逢国家动乱民众惊扰之际,试问谁能抵挡我们?适逢大夫们没有主心骨,如果是大家众望所归立你为国君,谁能不服从?你何不用晋国所有的财富来收买国外诸侯和国内的大夫,不要吝惜国库会空虚,要以此求得回国继位,等到回国继位以后可以再设法聚敛财富。”于是公子夷吾出来接见使者,再次跪拜磕头答应了建议。

吕甥出面告诉大夫们说:“国君已死,我们不敢擅自立一个新君。时间拖得太久还怕其他诸侯图谋,直接从国外迎来公子继承君位,又担心民众意见不一,恐怕会加重国家的动乱,所以何不请求秦国帮助我们立君呢?”大夫们同意了。于是就派梁由靡向秦穆公陈述说:“上天降灾祸于晋国,谗言繁衍兴起,祸乱殃及到先君后裔之中继位的几位公子。他们为此忧伤害怕,被迫逃亡到国外隐匿民间,无所依托。如今又加上先君的去世,使国丧和祸乱同时临头。好在托您的福,鬼神也降临善心,让有罪的骊姬遭受了应有的报应。现在晋国的大臣们不敢安宁地生活,都在等待您的命令。您若能仁慈地惠顾晋国,不忘记与我们先君的友好关系,请收留一位逃亡在外的公子并帮助他继承君位,以便让他主持晋国的祭祀,并且以君王之尊前去镇抚国家和民众。假使四方的邻国诸侯听到您这样做,谁能不敬畏您的威势,同时又赞赏您的仁德呢?您对晋国始终如一的厚爱,使晋国人民受到您的重赐,也使晋国的群臣感受到您的大恩大德,这样一来,晋国上下有谁不愿成为供您驱使的臣民呢?”

【原文】

秦穆公许诺。反使者,乃召大夫子明及公孙枝,曰:“夫晋国之乱,吾谁使先,若夫二公子而立之[1]?以为朝夕之急。”大夫子明曰:“君使絷也[2]。絷敏且知礼,敬以知微。敏能窜谋,知礼可使;敬不坠命,微知可否。君其使之。”乃使公子絷吊公子重耳于狄,曰:“寡君使絷吊公子之忧,又重之以丧。寡人闻之,得国常于丧,失国常于丧。时不可失,丧不可久,公子其图之!”重耳告舅犯。舅犯曰:“不可。亡人无亲,信仁以为亲,是故置之者不殆。父死在堂而求利,人孰仁我?人实有之,我以徼幸,人孰信我?不仁不信,将何以长利?”公子重耳出见使者曰:“君惠吊亡臣,又重有命。重耳身亡,父死不得与于哭泣之位,又何敢有他志以辱君义?”再拜不稽首,起而哭,退而不私。

公子絷退,吊公子夷吾于梁,如吊公子重耳之命。夷吾告冀芮曰:“秦人勤我矣!”冀芮曰:“公子勉之。亡人无狷洁[3],狷洁不行。重赂配德,公子尽之,无爱财!人实有之,我以徼幸,不亦可乎?”公子夷吾出见使者,再拜稽首,起而不哭,退而私于公子絷曰:“中大夫里克与我矣,吾命之以汾阳之田百万。丕郑与我矣,吾命之以负蔡之田七十万[4]。君苟辅我,蔑天命矣!亡人苟入扫宗庙,定社稷,亡人何国之与有?君实有郡县,且入河外列城五。岂谓君无有,亦为君之东游津梁之上,无有难急也。亡人之所怀挟缨纕[5],以望君之尘垢者。黄金四十镒,白玉之珩六双[6],不敢当公子,请纳之左右。”

公子絷反,致命穆公。穆公曰:“吾与公子重耳,重耳仁。再拜不稽首,不没为后也。起而哭,爱其父也。退而不私,不没于利也。”公子絷曰:“君之言过矣。君若求置晋君而载之,置仁不亦可乎?君若求置晋君以成名于天下,则不如置不仁以猾其中,且可以进退。臣闻之曰:‘仁有置,武有置。仁置德,武置服。’”是故先置公子夷吾,寔为惠公[7]。

【注释】

[1]若夫:句首语气词,用在句首或段落的开始,表示另提一事。

[2]絷(zhí):秦穆公的儿子,字子显。

[3]狷(juàn)洁:洁身自好。

[4]负蔡:又作负葵,晋国地名,在今山西省万荣县北的汾河以南地区。

[5]怀挟:携带。缨纕(yīng rǎng):马的颈带与腹带。

[6]镒(yì):古代的重量单位,二十两或二十四两为一镒。珩(héng):佩玉上面的横玉,形状像磬。

[7]寔(shí):通“是”。惠公:即晋惠公。

【翻译】

秦穆公答应了梁由靡的请求,让他先回晋国复命。于是召见大夫子明和公孙枝,问道:“面对晋国的动乱,我该派谁事先到重耳和夷吾的居住地去看看,另外主要是去观察他们哪一个更适宜拥立为新君,以解决晋国日夜紧迫的继位问题呢?”大夫子明说:“国君派公子絷去吧。公子絷聪敏知礼,待人恭敬而且善于洞察精微妙理。自古以来,聪敏能够熟谙谋略,知礼适合派作使者;恭敬不会有误君命,洞察精微的道理就能判断谁能为君与否。所以您应派他去。”于是秦穆公就派公子絷先去狄国吊慰公子重耳,他说:“我的国君派我来慰问你的逃亡之忧,更重要的是你丧亲之痛。我听说:得到国家常常是由于国丧,失掉国家也常常是由于国丧。时机不可错过,国丧的期限不会太久,请公子对此要好好考虑!”重耳把他的话告诉舅舅子犯。子犯说:“不可以。逃亡在外的人没人愿意亲近,只有诚信仁德,才能得到人们的亲近,所以才被认为拥立这样的人做国君不危险。你父亲刚死,灵柩还停在堂上就去图利,哪个人会认为我们仁德呢?别的公子实际上也有继承君位的权利,我们如果凭侥幸之心争先,哪个人会认为我们有诚信?倘若不仁不信,又将凭借什么而获得长久利益呢?”于是公子重耳出来会见公子絷说:“承蒙秦君派您友好地来吊慰我这个逃亡之人,又负有帮助我回国继位的重大使命。但我重耳是流亡在外之人,父亲死了都不能得到哭丧的位置,又怎么敢有其他想法以玷辱秦君的义举呢?”说完只跪拜但没磕头,然后站起来悲伤哭泣,退下后也没再私下回访公子絷。

公子絷离开狄国,又到梁国去吊慰公子夷吾,就像吊慰公子重耳一样说了同样的话。夷吾高兴地对冀芮说:“秦国要帮助我了!”冀芮说:“公子努力吧。逃亡在外的人无所谓洁身自好,洁身自好则办不成大事。应该用厚重的礼物去酬谢帮助你的人的恩德,你尽力去办,不要吝惜财货!别的公子也有继承君位的权利,而我们凭借侥幸得到君位,不也是可为的吗?”于是公子夷吾出来见公子絷,跪拜磕头,站起来不哭泣,退下后又私下访问公子絷说:“中大夫里克已支持我做国君了,我给予他的承诺是把汾阳一带的百万亩田地赐给他。丕郑也已支持我做国君了,我给予他的承诺是把负蔡一带的七十万亩田地赐给他。秦君假如能帮助我,就无所谓天命特别眷顾了!流亡的我倘若能回国入主宗庙,安定社稷,还计较什么国土的施与?秦君其实早就拥有郡县土地,我同时再奉上黄河以西的五座城邑,这不是因为秦君没有,而是为了秦君东游到黄河的桥梁渡口之上时,就不再会有什么为难着急的事了。我愿意心怀感恩地为您执鞭牵马,跟随在秦君的车尘之后听候差遣。另外送上黄金八百两、白玉制作的横玉饰品六双,不敢当面以此用来报答公子,肯请把它们交与您左右的随从替您收纳。”

公子絷回到秦国,向秦穆公复命。穆公说:“我支持公子重耳继位,因为重耳仁德。他只跪拜而不磕头,说明他不因为贪图继承君位而辱没自己。站起来哭泣,那是爱他的父亲。退下后不私自拜访,是不汲汲于私利之中。”公子絷说:“国君的话错了。您如果辅立晋君是为了成全晋国世代承载下去,那么立一个仁德的公子有什么不可的呢?您如果辅立晋君是为了在天下成就秦国的威名,就不如立一个不仁德的公子以扰乱晋国,并且还可以进退自由地驾驭它。我听说过这样的话:‘有为了实行仁道而辅立别国国君的,也有为了显示武威而辅立别国国君的。为了实行仁道就要辅立有德的,为了显示武威就要辅立服从听话的。’”所以秦穆公就先辅立公子夷吾为君,这就是晋惠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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