国语

【原文】

惠公既杀里克而悔之，曰：“芮也[1]，使寡人过杀我社稷之镇。”郭偃闻之，曰：“不谋而谏者，冀芮也。不图而杀者，君也。不谋而谏，不忠。不图而杀，不祥。不忠，受君之罚。不祥，罹天之祸，受君之罚，死戮。罹天之祸，无后。志道者勿忘，将及矣！”及文公入[2]，秦人杀冀芮而施之。

[1]芮：指晋国大夫冀芮。

[2]文公：晋文公重耳。

晋惠公杀了里克后感到后悔，说：“冀芮呀，是你让我错杀了国家的重臣。”郭偃听闻这事以后，说：“不为国家打算而劝说除掉里克的，是冀芮。不经过思考就轻易杀人的，是国君自己啊。不为国家打算而进言，是不忠。不经过自己思考就杀人，是不祥。不忠，要受到国君的惩罚。不祥，将遭到天降的祸难。受到昏聩国君的惩罚，遭到杀戮也蒙辱。遭到天降的祸难，将会断绝后代。通晓事理的人不要忘记，灾祸将要到了！”等到晋文公回国后，秦国人杀死了冀芮，并陈尸示众。